银胎漆器
?漆器匠师徐艺
文＝孙魁图＝詹琪
徐艺是「玩」漆的。「玩」字可能并不确切，他是一个年轻的漆器匠师，漆器工艺是他预备安身立命的手艺。他甚至梦想着创办一个足以传世的漆器品牌。他在长沙。经常一个人呆在租来的工作室里。如果一个看似性格跳脱的年轻人，突然喜欢上了一门手艺，辞了职，脱离了貌似约定俗成的轨道，在工作台前一坐就是八九十个小时。如果这门手艺极为需要耐心，且市场对这门手艺的认知极为匮乏，常常误解。你最想问他什么问题？我想问的是：你的热情从哪里来？湖南益阳人徐艺是在天津美院读大三时，喜欢上漆工艺的，属于一眼就中的缘分。他是学视觉传达的。也就是说，他跟大多数人一样，对于漆工艺有了解有概念，还是比较晚的。毕竟，在日常生活中，非是有点传承，谁还在用漆器呢？中国古代漆器的工艺，早在新石器时代就已经出现，夏代的木胎漆器不仅用于日常生活，也用于祭祀，并常用朱、黑二色来髹涂。《韩非子·十过》中记载：「禹作为祭器，墨染其外，而朱画其内」，被认为是对早期漆器的描述。年浙江余姚县河姆渡文化遗址中出土距今七千年的木碗，就是一件漆器。漆器是一种用生漆涂敷在器物胎体表面作为保护膜制成的工艺品或生活用品。工作室一角
徐艺的漆画
忘了说，是漆，不是油漆。「反反复复就问我跟油漆有什么区别。」徐艺说，这可能是他被问过最多的问题。漆是从漆树皮层采集的乳白色黏稠性汁液，是一种天然涂料，又名大漆。漆液刚流出时呈乳白色，凝固后变为棕红，久放又会氧化变黑，「漆黑」一词就来源于此。将半凝固的生漆涂抹在器物表面，可使其防水防腐，长久不坏。而通过添加不同的矿物颜料，可以形成不同颜色的大漆。大漆的稳定非常好，「完全可以跟贵金属，比如钻石、*金等一路扛下去。」
在大学里第一次认识大漆，徐艺也只知道它不是油漆，什么东西都可以往里面沾，肌理效果很神奇。漆是一层一层涂到媒介上去的，比如木碗，每一层都需要打磨，而每层漆都很薄，只有零点几毫米，一毫米多要刷十几二十层，漆层如果稍微厚一点就会起皱。大漆最难的地方就是要把握住它每层的颜色以及最后呈现出来的模样。「全世界最难的几个工艺之中就有漆艺。」西汉桑弘羊在《盐铁论·散不足》中就曾批评漆器成本太高，「一杯棬用百人之力，一屏风就万人之功」。
徐艺作品
从天津美院毕业后，徐艺回到长沙，先是在湖南电视台做了一年多舞美，还是放不下这门手艺，成了一名漆艺匠师。漆艺的分类有几百种，大的分类最常见的有雕漆、描金、剔犀、脱胎。而徐艺将大漆跟原创手工饰品相结合形成了自己新的工艺特点。“三川世”是他最近才注册的品牌，三与川叠加起来，就是世，而世，又有传承的意味在里面。之前，他主要是做传统的漆器，使用的胎体多为木胎和布胎。但在市场推广上，却要费尽口舌。一个是用户并不知道大漆与油漆的区别，另一个是并不懂得漆器工艺的复杂程序。一件产品耗时数月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每层大漆都要等干后才能涂下一层。夏天气温高些，一天可以干两遍，秋冬就要慢一些。大漆在没干之前是液体的，会往低处流，它会自己去找平，干的越慢，它就找的越平。
说来也是无奈，为了能更有效的推广大漆工艺，徐艺的三川世最新推出的作品是银胎漆器。「至少大众会觉得银器是有价值的。」他有点无奈地说。通常，漆器的胎体是木胎、竹篾胎、藤胎、布胎（又称夹纻或脱胎）、皮胎、陶瓷胎、纸胎……而金属胎漆器已经很少见了。他自己进了机器，设计、雕琢银饰的模具，然后自己铸造。银胎完成之后，就是涂漆和打磨。通常，成品的样子已经在他脑子里了，但漆器有意思的地方恰恰是在意料之外处。除了人为打磨的部分，还有百分之三十的部分是自然形成的效果。这一点是他觉得最神奇的地方。每一个银胎漆器的戒指，即使样式统一，漆器部分的纹理也会有所差异。他说，做漆器的过程，「就像别人送你一个礼盒，你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感觉就像拆包装的过程，总会很期待」。我最喜欢的地方是，听他讲漆器，就像孩子之于玩具，你能感受到他的热爱。
三川世银胎漆器首饰
只有先在市场存活下来，才能吸引更多的人来了解漆器，也才更有底气去展示自己的技艺和兴趣。这听上去跟「工匠精神」有些背离，但我却觉得这是一种有益的创新。如果连自己的生存的都不能保证，就完全成了意气之争不是吗？「大漆在中国市场认知不多，只能通过添加修饰、颜色、或寓意内涵去吸引大家。就算他们了解不多，至少会喜欢一个什么颜色。慢慢接触久了自然就会去了解大漆工艺，你说是不？」
并不是说银胎漆器就比更普遍的木胎、布胎漆器更容易，银器与大漆结合在工艺上算是一个难度，因为银没有渗透性，在木头上面刷，生漆会渗透进去，有了抓力，而银器的渗透性就很弱，很容易脱落；第二，比起传统漆胎，银胎的硬度更强，怎样把大漆附着在上面，使之在跟人的长期碰撞摩擦中不会裂开脱落，这也是要解决的工艺问题。
三川世银胎漆器首饰
两个月前第一次去他的漆艺工作室，已经看到不少银胚，两个月后，第一批成品出炉。除了银胎，*金、铂金他都可以做了。在聊天中，他经常谈到日本的漆器，有些工艺已经做到了极致，但他觉得「漆的偶然性是特别可贵的，不能够规避掉」。
比较让徐艺错愕或尴尬的是，很多人不觉得传承精神是值得珍视的。「以前，奶奶送给我的小东西，我当年就在下面写了一个日期，什么时候送给我的，现在还留在家里，一个小玩具，我奶奶淘换的。现在的国人，缺少传承的东西，我跟他们说，大漆可以保存千年，他们说那有什么意义啊？坏了去买一个不就行了？唯一有意义的就是传承一些钱就可以了。如果这东西是祖宗几代传承的东西，那整个感觉就不一样了。但他们觉得没意义，而且老人用的东西，谁要啊。」
「嗯，他们真的很奇怪。」徐艺认真的说。
幸运的是，大家都在找回中国传统的、在生活审美上的记忆。他相信，慢。慢。的。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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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忘
库了
开告
门诉
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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