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此新春佳节,特别恭请十尊千年古佛(详见青艸堂新书《土門拳仏像巡礼》),并附首次被翻译为中文的土门拳解说(摘选),与读者朋友共沐佛光,祝福新岁平安喜乐。
飞鸟寺释迦如来坐像
铜造像高.2cm飞鸟时代止利佛师作
(土门拳解说)奈何千百年间遭受了数次灾难。虽然灾难的痕迹使得大佛伤痕累累令人痛心,但在细节上依旧清晰地留存着飞鸟雕刻特有的韵味,强烈地透露出止利佛师的专业风格。(图示为释迦如来坐像右手)
中宫寺观音菩萨半跏像
木造彩色像高87.9cm飞鸟时代
(土门拳解说)中宫寺的菩萨半跏像也是由木块镶嵌雕刻而成,轻触脸颊的右手指尖纤细而感性,甚至可以说仿佛流露出了一股官能之美。对我而言,如此散发着女性特质、以及丰富母性气息的观音佛像,再无其他。不单单是指尖充满魅惑,有时看上去像是沉浸在深切思绪之中,有时又像是温和地露出微笑。
深大寺释迦如来倚像
铜造像高83.9cm飞鸟时代
(土门拳解说)佛像的右手虽然作施无畏的结印,但中指与无名指的中段部分却是折断了的。是在火灾中被烧毁的。与其说那是佛像的手,更像是孩子的手一般。此处出现了前代创作者对身体不曾有过的意识觉醒。作为信仰之对象,却没有将「佛」作为一个超然之存在,而是成为了更为感性的、更为亲近的形象,使之被接受。
唐招提寺卢舍那佛坐像
脱活干漆漆箔像高.5cm奈良时代
(土门拳解说)所谓「脱活干漆」,首先是以木条搭建佛像的骨架,在其之上用麻布包裹出肌肉感,然后再在上面涂漆固定,等漆干了之后切开麻布取出内部的芯木,敷上金箔再继续完成造型。虽然是超过三米的巨大坐姿佛像,但重量却很轻盈,经过一千二百余年的岁月,也没有霉变或开裂,就是凭借了这一脱活干漆的技艺。为了表现出君临佛界卢舍那佛慈悲圆满的尊容,同时又体现出天平时代特有的、对丰盈肉感的表现,脱活干漆的确是最适合的技法。
圣林寺十一面观音立像
木心干漆漆箔像高cm奈良时代
(土门拳解说)我花了几个小时久久凝视仰望圣林寺的十一面观音像。布满厚厚龟裂干漆的面部给人以一种压倒震惊的感觉。而两边嘴角下垂的唇部也似乎在诉说着什么强烈的内容让人恐惧。右手张开松松地垂着。五指充满了力量,有着不可思议的动感。可以说,它是天平时代的干漆佛像中最为优秀的一尊。(图示为十一面观音立像右手)
唐招提寺鉴真和尚坐像
脱活干漆彩色像高80.1cm奈良时代
(土门拳解说)唐招提寺的木雕群,因其独特的样式而被称作「唐招提寺样式」。孝谦天皇治下的天平胜宝六年(公元年),鉴真和尚终于抵达日本,在随其东渡的人员中,除了佛门弟子外,还包括了擅长雕刻、工艺制作、建筑营造的专业技术人员。所谓「唐招提寺样式」,便是由这些身怀绝技的盛唐工匠孕育而出的。虽然义静、思托、云静禅师等名字被广为流传,但他们是在发愿者、亦即总指导鉴真和尚的带领之下,这一众中国人直接指挥着日本本土的工匠,建造起了唐招提寺的诸佛诸堂。唐招提寺的诸佛与诸堂充盈着严肃、庄重与宏伟的气息,此处更充盈着大陆气质的豁达坦荡。如果只是把这归结于建造修建的工作人员大多是中国人,那实在是太简单了,我个人觉得不如说是鉴真和尚本人宗教精神世界的宏大、强烈以及严谨统领了这一切。
室生寺释迦如来坐像
木造彩色像高.3cm平安時代前期
(土门拳解说)身材丰盈而匀称的肌肉造型,虽然是弘仁时期佛像雕刻之特征,可是,这尊佛像却并没有让人感到密宗佛像般的晦暗和凝重,反而在它身上感受到了天平佛像的那种清爽风格。「翻波式的着衣装束」是这尊坐像的特征,大褶裹挟着小褶,层层叠叠,雕刻图案如同大浪翻滚着小浪形成「翻波式衣纹」。而这如海浪般翻滚着的衣纹之美,全靠刀口锋利的刻刀在桧木上大力深刻而成。特别行刀至衣襟的漩涡之处,仿佛要将大海的潮涌之力集中于一点上,极富力量感,强调了这种翻波式的衣纹。这尊释迦如来坐佛的另一特征则是,表面涂抹的胡粉褪去之后,露出来的桧木扁柏的白色纹理。虽然是弘仁时代的雕刻,却是以白木之美示人的、独一无二的一尊佛像。这一份白木之美给佛像带来了丰富的感觉,亦使之成为了日本第一的美男佛像吧。
法华寺十一面观音立像
木造素地像高cm平安时代前期
(土门拳解说)现在的法华寺,曾是光明皇后的母家——藤原不比等的宅邸,此后才经过净戒奉予佛门,改造成了寺院,据说也是总国分尼寺的旧址。这尊十一面观音立像传说是笃信佛法的北天竺乾陀罗国见世王想要叩拜造型为人形的观音菩萨,因为他的这一心愿,来到日本的工匠文答师,即以光明皇后为原型创作了这组三尊观音像中的一座。
凤凰堂阿弥陀如来坐像
木造漆箔像高.2cm平安时代后期天喜元年(公元年)定朝作
(土门拳解说)为了拍摄准备蹲坐了半日,感觉自己也成了一名一心向佛的净土信徒,隐遁在了山中。阿弥陀如来用静静的低垂双目俯视着我,而我抬头望向他,感觉自己的思绪逐渐被阿弥陀所吸走。而我所靠坐着的门扉,与远在高高的须弥坛上佛祖的双目,两者的距离和角度定是经过重重计算,好让前来仰视礼拜的人对阿弥陀如来产生出想要信赖倚靠的心情吧。
东大寺卢舍那佛坐像
铜造镀金像高cm奈良时代、江户时代
(土门拳解说)提到东大寺,首先想到的是大佛。而说到大佛,这座大佛就是日本第一的卢舍那佛。而历史上,大佛几遭火灾,眼前这尊应当是江户时代的重建之物。即便如此,巨大的规模与初时的五丈三尺五寸并无太大变化。仰头观之,竟感觉那五丈三尺五寸头顶的螺髻被彩霞萦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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