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尽说江南好
在我的心中,江南不仅是地理名词,它还是一种意象,一种诗意。
一想到江南,“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鲈鱼千头酒百斛,酒中倒卧南山绿”这些诗词奔涌而来——古人把最美的诗意都留给了江南。
得益于“守护城市之光·书店支持计划”,这个月在中国丝绸博物馆内的杭州晓风书屋,举办了我的二十四节气木刻展,展名就叫“美好江南自在一刻”。
二十四节气的主题,来自我和妻子王寒合作的一本书:《大地的耳语——江南二十四节气》。书中的插图,用的就是我的木刻作品,不过这是误打误撞的结果。
书稿付梓之时,出版社的编辑苦苦寻找合适的插图。偶然看到我的木刻,觉得很独特,就精选了24幅黑白节气木刻盘的图案做插画,没想到效果意外的好。可能因为这些木刻作品,很契合江南的气质。
这次“美好江南自在一刻”木刻展,虽说主题为“二十四节气”,但是展览的内容却是以“江南”为主。用一年天的物候表现江南的万象,应该是最合适不过的。
江南有唐诗的典雅,宋词的温婉,元曲的散淡,它有山水之美、风物之盛,又有人文之厚。我的木刻,就围绕着江南和故乡,天空、大地、河流、花果、故土、家园,都是我作品中最主要的表现对象。
春分的燕子呢喃、桃花满枝,清明的春江水暖、河豚欲上,寒露的东篱把酒、暗香盈袖,江南的美好风物加上猫咪、青蛙、猫头鹰这些可爱的小动物们,一起赋予了木盘别样的灵动。这些诗意,始终拨动着我的心弦。这些故乡的风物,都是我的乡愁。天地人和,美好一刻。
人生若只如初见
我的木刻启蒙,很早就开始了。
我的出生地台州,是木雕石雕的圣地,曾诞生了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朱金木雕、干漆夹苎工艺。小时候,当我看到村里雕木床的雕花师傅,刻出好看的花卉、人物和吉祥的图案时,兴趣便自然而生。现在我的家中,还有一张爷爷留下的雕花木床。
到了高中,我开始自学刻印章;上了大学,又凭着满腔热情自学篆刻和美术。但真正与木刻打交道,则源于90年代的一次丽江之行。
在丽江的景区,我看到有店家在售卖木刻圆盘,木头好看,但上面的图案,都是用机器仿刻的名画,上面还有卢延光先生的作品。幼年的记忆对我影响很大,那个时候,关于手工雕花工艺的月光宝盒突然被打开,我的木雕情结也被唤醒——也许我可以把这个小小的木盘变得更有趣。
我马上买了10件没有被雕刻的原木,老板听说后很惊讶。回去之后,因为早就有用刀的经验,我很快就刻出了东西。这10件作品马上也被朋友“看上”,有了别的归宿。
我真正开始大量做木刻,是在最近的十年。因为工作的变动,到报社从事文化和新闻工作,我这双拿了30多年笔的手,开始拿起了刻刀,让我在文字之外找到了灵魂的安放之处。
木头的温润与木纹的华美,都令我深深着迷。但木刻是自然与雕琢的艺术,材质、纹理、软硬、颜色等都要考虑进去。经过各种实验,我选用了雪松木做原材料,再把买回来的原木,用黑色颜料上色、晾干,最后用浅雕的手法,去完成作品。我的作品实际上是台州传统木雕工艺与现代题材和审美的结合,是神秀美好的故乡给了我最多的灵感。
十年来,我已经创作了多幅江南系列的木刻作品,这些作品,都带着民俗文化的印记。人生快意,自在一刻。
人间何物是穷通
文字是表达思想的方式;而木刻,是表达审美的方式。
诗意之外,我喜欢简约、黑白的木刻风格,这也是我创作的宗旨。
这么多年,我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去当地的博物馆、古玩市场,去寻访古代的木雕作品。历史上许多厉害的木雕工匠,他们的技艺都会代代传承。你很难相信,方寸之间,竟然能有如此丰富的表现力。特别是秦汉的瓦当石刻、明清木雕上的人物造型,都让我痴迷不已。
家里有数百本画册,我从东西方美术中汲取营养。读得越多,我就越发觉:简约,就是最好的风格。
而在现代艺术中,我最喜欢的就是黑白版画。西方的版画大师洛克威尔·肯特,还有鲁迅推崇的德国女版画家珂勒惠支,他们的作品都令我佩服得五体投地。肯特的版画庄严而阳刚,最让我崇拜。他说,版画的最早起点是黑白木刻,最大难点也是黑白木刻。能否用好黑白两色,其实是最大的考验。
黑白浅雕的作品,已经能够足够表达我的情感。无色所带来的高级的美,更符合我对简约、高雅还有诗意的追求。我的黑白圆形木盘,尺寸都不大,不论放在书架上,还是挂在墙上,都可成为生活的点缀。美应该走进日常生活,而不是只在展览馆。
在创作中,我很少考虑别人喜不喜欢。这也回归到了艺术的本源:自娱自乐。
人生如此漫长,就让兴趣填补它;世界这么美,就用艺术去再现它。黑白之间,万物有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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