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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都洛阳之白马驮经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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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晚的战斗比较猛烈,一大早起来头还有些痛,退房,打车到火车站,行李寄存,乘56路直奔白马寺。车行半路,洛阳的朋友打电话说已到咱住的酒店,方才记起昨天说过要送我去白马寺,太不好意思了,只好说返回时联系他。一路上的站点名称挺有意思,白王、黑王、凹杨扁担赵,怎么都是这样西里古怪的站名。

“白龙马,蹄朝西,驮着唐三藏跟着仨徒弟,西天取经上大路,一走就是几万里”,听到这首歌就想起白马寺的白马。白马寺的名字乍听起来似乎和《西游记》里的唐僧相关,又是白马又是和尚的,其实寺庙的名字来源于“白马驮经”的记载,说是汉明帝刘庄梦见一个头顶放光的金人从西方飞来,绕在殿庭之上,第二天召集大臣解梦时,有大臣就说西方有神,人们称其为佛。刘庄于是派使臣出使西域拜求佛经、佛法,于是就有了高僧摄摩腾、竺法兰的到来。要说起来这汉朝的白马和唐朝的白马差了年,尽管汉朝的白马早于唐朝的白马,可正史在民间的影响却远不及《西游记》这部小说,所以唐朝白马的名气就远高于汉朝的白马,于是把这白马寺的白马当成唐朝的也就名正言顺了。当年在这里译出第一部汉文佛经《四十二章经》,这本书是简明介绍佛教的基本思想,不过我想,非专业人士对这部经书的认识可能大都通过《鹿鼎记》,因为里面有着藏宝图。

寺庙正门立着一对石马,雕刻于宋朝,说是三十年代从其他地方移过来的,大概是应寺庙名字的景吧。这里和少林寺的山门一样也成了游客到来时必定留影之地。那对石马虽然没有画家笔下飞腾的神韵,但却充满了历史的厚重和沧桑。这低头默思的石马是否还在领悟禅宗的真谛呢!正山门紧邻国道,不过这个白马寺中轴线上的山门被如同防盗窗般的铁门重锁着,游客要从边上进入,走过长长的购物街方能到达,真以为这样就能挣到钱?

白马寺中轴线上的建筑依次是山门、天王殿、大佛殿、大雄殿、接引殿、毗庐阁五层殿堂。步入山门,钟楼上写着“马寺钟声”,鼓楼上写着“释源鼓音”,不是简单的注明,挺有韵味。茂密的柏树丛中各有一座坟冢,就是有名的“二僧墓”。东边墓前石碑上刻有“汉启道圆通摩腾大师墓”,西边墓前石碑上刻有“汉开教总持竺法大师墓”,主人就就是摄摩腾和竺法兰。天王殿无非就是四大天王,分别代表风调雨顺。大佛殿内释迦牟尼端坐莲台,右手拈花,迦叶、阿难二弟子旁立,文殊、普贤二菩萨列坐,场景构成即禅宗的“拈花微笑”。大雄宝殿的牌匾上只书写“大雄殿”三个字,也有讲究,说是宝字特意不写,因为宝在殿内。殿内供养的是三世佛,两厢分列十八罗汉,总共有23尊元代夹苎干漆造像,所谓夹苎干漆造像之法,大致是先用漆、麻、丝、绸在泥胎上层层裹裱,然后揭出泥胎,制成塑像,和福州的脱胎漆器的制作是同一个道理。

清凉台是一座相对独立的一处院落,院内古柏苍苍,金桂沉静,石碑高矗,环境清幽。相传原为汉明帝刘庄幼时避暑和读书的处所,后来改为天竺高僧下榻和译经之处。清凉台的凉字多了一点水,怪不得走在此间要比别处清凉许多。柏树的枝枝杈杈上系了不少红布条,不知是用来祈福还是许愿。正对大门的是中心建筑毗卢阁,内供毗卢遮那佛和文殊菩萨、普贤菩萨,合称“华严三圣”;院子正中的放生池,里面无莲无鱼,却存有不少小面额的纸币硬币。

提起白马寺,薛怀义的名字可能比历任主持都出名。电视剧中描写深刻,这薛怀义本名冯小宝,是洛阳闹市卖药的,以御女奇术自夸。而最先慧眼识“英雄”的女人是千金公主府上的一个侍女,偷偷把小宝带进公主府邸,但是纸包不住火,终于有一天被千金公主带着人捉奸成功,千金公主毅然“没收”了侍女的玩伴,再后来又转给太后。这唐朝也的确开放,这心中若有桃花源,何处不是水云间?武则天挺有头脑,她宠信薛怀义,但并不让他入朝为官,而是把他放在这个寺院当主持,从此自由出入宫禁,美其名曰在宫内道场诵经念佛,实则天天与太后切磋“阴阳之道”。鉴于小宝出身卑微,武则天就让他认太平公主的丈夫薛绍为族叔,改姓为薛。后来薛怀义讨了个领军攻打突厥的活儿,没承想贼星发旺,对方内讧不打自逃,于是“以功拜左威卫大将军,封梁国公”。白马寺在他任期内大兴土木,当时的僧舍距离山门非常遥远,僧人去关山门的时候要骑马去,所以有“跑马关山门”之说,据说现今的山门是当时的第三道大门。

白马寺东边是齐云塔,很像西安的小雁塔,说是洛阳现存最早的古建筑,青青柏树掩映着一座孤坟,墓碑上写着:大唐名相狄仁杰之墓。这里也有争议,有人猜测这个土丘可能就是薛怀义墓。一代名相与一代面首相交错,这考证也太离谱了吧!理由如下:薛怀义是梁国公,狄仁杰死后也被封为梁国公。狄仁杰是个“俗人”,是不该埋葬在白马寺的;薛怀义系被武则天谋杀,所以为掩人耳目,武则天表面上会在白马寺以梁国公的待遇厚葬薛怀义;之所以被附会成狄仁杰的“梁国公墓”,原因很简单——人们恶薛怀义而敬狄仁杰,不想供奉个淫棍而愿祭祀条好汉。

因为佛教和印度关系密切,加上近年两国政府间的往来和交流,白马寺边上还分别修建了一座印度风格和泰国风格寺院,进去参观,印度风格寺院还在开展一场学术报告会。出寺门,又看到那东西相望的那两批宋代的石马,论名气当然不如那匹三太子化身的小白龙,也正如摄摩腾、竺法兰两位高僧在民间的名声也远不如三藏法师一样,但至于是传唱千古还是默默无闻并不重要,两次西游记的贡献难分伯仲。白马沧桑的目光中带着无尽的恬然,也就这样承载着中国佛教的全部历史,从遥远的一千九百年前一直走到今天,而且还会继续走下去,宠辱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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